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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六〇)电光石火 (第2/2页)
但同样不像繁漪。 “颜色可以更压抑一点。”旁观的两人道。 “一定要旗袍?要不然直接穿吊丧的套裙?够压抑了吧。”敬亭提议。 “民国有女式西装裙吗?” 敬亭听这话恍然大悟,“原来你们要演民国的剧。”她又翻出一身阴丹蓝的旗袍,“看这个,是不是很有民国女学生的味道?” 小钟却许愿道:“我想要一件有钱姨太太的旗袍。” 敬亭笑得合不拢嘴,“哎哟,你要演姨太太啊。” “不可以吗?” “准确地说算是大太太。”雨然弱弱纠正。 叁人看着眼前的裙子陷入沉思,打算做最后的妥协。 但敬亭还在往衣柜深处翻找,翻出一件深紫色金线绣花的无袖旗袍,一看就很贵气,远远望去近似黑色。看到敬亭将旗袍展开,少女们的眼睛又亮了。 “我觉得就是它了。小钟,你快上身试试看。” 换衣服的间隙,敬亭又跟两个女孩有说有笑。小钟换好旗袍却不敢出来,趴在衣帽间门边暗中张望。 一下从冬衣换成夏衣,小钟很不习惯。她绝少穿这样轻薄又修身的面料,抱着没遮拦的手臂,几乎感到自己是只误入人类社会的猴子。 敬亭对家里的响动很敏感,知道小钟换好了又不出来,就来衣帽间看是怎么回事。她整了整小钟的衣襟和仪态,上下端详了遍,将不不相配的低马尾解开,对镜盘成丸子,“你穿这身貌相好。” “穿这个有点冷。”小钟又抱臂缩成一团。 “外面搭个皮草披肩,开空调的室内足够了。”敬亭又将她转过身看背后,“大小也刚好,最多是肩这里可以再改改。” 小钟略带叛逆地转回身,揪揪腰上的一圈空余,“大了。” 敬亭也揪了揪她捏起的小尖,“这点放量还是要的,不然走动什么都不方便。以后这件就给你了怎么样?我穿不合适,还没穿出去过。” “你留着吧,平时没机会穿。” 敬亭笃定这衣服该是她的,“明天我去找裁缝改改。你们什么时候表演?” “后天,现在改来不及了。” “两天时间……”敬亭略加思考,“我能去看吗?演出前可以把旗袍送来,还可以给你们帮忙。” “不用了吧。你来看我紧张。” 小钟认为自己演繁漪时,实则演的是年轻时的敬亭,在敬亭这里找到合适的衣服以后,更确信了这一点。如果本人来看表演,场景就太微妙了。 敬亭不改期待望向她。 最后小钟妥协了。大约在她心底,终究希望敬亭来看。 她们母女连在一起的时刻太少。 然而,就像往昔无数次的阴差阳错再度重演,敬亭想来却没来成。门卫不让进,说今天不是开放日,家长不得无故进校。但明明其他班也有家长来,应该可以进的。小钟挖空了脑子想办法。敬亭解嘲地说,大概是出过上次的事,她的车牌被学校安保悄悄拉黑了。衣服暂存在接待室,她跟朋友做水疗去了。 小钟没有问大钟会不会来。好像这是一件不必过问的事,她们的心底都有答案。 他来了。 在晚会前的后台,她的妆正化了一半。意料之外,惊得她画眉落空一笔,往后的毛流全乱了。她听见其他同学跟他打招呼,他说宋姐的小孩生病来不了,晚上有什么事就找他。 小钟收拾了化妆品,到走廊的沙发继续化。他转了一圈又出来,转至小钟身后,看着窗里她的侧影。手搭着沙发的边缘空垂,却似搭在她肩头。 “你不要命了?”她小声怪道。 他看着她不作声。 久违又熟悉的眼神,像那天偶遇在黄昏的楼道,彼时她还说不出这里面是欲望灼身的气息,是自知被蛊惑却心甘情愿。他很久没露出这样的眼神。大抵是欲望满足以后会化作灰烬态,透出近死的气质,冷淡,低迷,无谓。但它还有玉石俱焚的壮烈,不知在未来的何处爆发。 她装作不懂他的暗示,将敬亭进校失败的故事向他讲了一遍。 “好可惜。”他道。假惺惺的可惜。下一句才是他的真意,“你吃饭了吗?” “吃了两块馒头。” “那怎么够?现在还有时间。” 小钟摇头,“来不及了。吃多了影响表演。” 他失望地将手移开,转过身,背对她倚在沙发背,“早知道早点来找你了。” “等晚上回去不行?你就这么急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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